沒人品沒坑品,專職挖坑不補,追文請小心。
我想變成這種人。
打的文章甜中帶嚴肅。打的文章嚴肅中帶幽默。
文筆差勁、專門釋放負面能量。
文章就如同零散的拼圖,劇情就像是碎片,而我是負責將碎片拼完成的小孩。
出沒地:百合會、自家噗浪、Lofter

© 夜瘋
Powered by LOFTER

[最終]FIN

前言廢話區:

接下來的這一篇,對我來說似乎也是結局的一種。
以前有看過《「妳在?」『咱在。』》人鬼情未了15題的讀者們,會不陌生接下來這一篇才對。
(刪除)我才不會說前面那些騙人字數的敘述都是為了這一篇(刪除)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在你身旁妳不知道,不是我呼喊你聽不到,而是,你的眼中沒有了我。(????


總之,今天6/1,感謝大家的收看。



→→→→→→→→→→→→→→→




  對我來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生死相隔、是一起行走的道路到最後分岔不再相聚。
  咱覺得,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我在妳身邊妳卻不知道、是我們走在一起,卻從未並肩而行。


  然而──
  而──
  

  我們之間最遙遠的距離──

「妳在?」
『咱在。』




  東條司腿軟地跪在冰冷的走廊,撐在地面上避免自己趴地的雙手正顫抖著。
  他不知道剛剛的他究竟跑了多久?為什麼會有那個力量抱起姊姊然後一路奔跑到臨近醫院的急診室,又怎麼有耐力的跟到手術室外。
  一鬆懈下來的結果就是長時間的奔跑導致的肺部疼痛到快爆炸似的,腿也不停使喚的無法動彈。
  路過的好心人生攙扶起他到一旁的等待椅坐好,他著急地凝視那亮『手術中』的紅燈。
  東條司急診室門外的等候椅上顫抖著手拿起了手機播打了電話。
  絢瀨繪里看到送進來的病患時就知道大事不妙,連忙下達了指令,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吐出。

  嗶──

  西木野家的電話答錄機啟動。
  『真難得這時候希會不在家,我準備回家了,路上有要買什麼嗎?等我一下,有電話要插播……』

  手術室的門開啟,絢瀨繪里走了出來,東條司緊抓著主刀醫師的手臂。
  「絢瀨醫師,我姊姊她──」
  「───」
  聽見了對方的答案後,緊握住對方手臂的手,鬆開了。





  「我回來了,今天的感覺如何呢?」

  嗶─嗶───。

  房間內,只有儀器盡責的運轉聲回覆西木野真姬的問話。
  我走到了床邊,靜靜地凝視著熟睡中的人的臉龐,伸手觸摸前,確認了自己雙手的溫度不會驚醒熟睡的人之後,輕輕地撫摸妳瘦的臉頰。
  將床邊的小椅子喬了喬位置,坐下握住了妳的手掌,微涼的溫度讓我不滿的皺眉,雙手更是包覆好妳的手掌。
  「今天呢──」緩緩述說今日所發生的大小事情。
  我坐在妳床邊的椅子上,雙手握住妳的左手,想傳達給妳,我的溫度、我的思念。




  那是少數東條希清醒的時光,難得的身在客廳坐在沙發上等待西木野真姬下班。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真姬。」

  珍惜妳清醒時的所有時光,我快速地去洗好澡,希的手中也多了一台吹風機,妳很喜歡替我吹頭髮,妳說能讓總是忙於工作,總是經神經繃的我放鬆是妳感到自豪的一件事情。
  而我會擦拭著妳的秀髮,凝視妳懶散的模樣,靜靜地抱著妳,然後說聲謝謝。
  對妳還在我身邊的事實充滿了感謝,妳還願意讓我待在妳身邊的事情感謝。

  一場B型流感後,使原本身子就虛弱的東條希更加虛弱,西木野真姬回到家的時候,總是發現希又坐到沙發上,任由電視節目播放出的聲響,沉睡著。
  我會走了過去,將電視關掉,將希抱回房間,每次抱起希的時候,那逐漸變輕的重量讓我恐懼著,偶爾在走回房間的途中,希會清醒,然後對我說:「對不起又睡著了」,我會搖搖頭的回答,沒事的。  
  但是今天,希難得的很有精神的替我煮了一頓飯,雖然只是簡單的便菜。
  難得地與我吃著餐點,難得的精神抖擻,一切的難得讓我不禁讓感到害怕。

  於是我請了半個月的長假。
  這個現象在醫院很常見,彼此也很清楚,此現象與人體細胞內儲存和傳遞能量的中心物質三磷酸腺苷有關。
  當人瀕死時,平時消耗未盡的以化學能形式儲存於細胞中的三磷酸腺苷,會應激迅速轉化為二磷酸腺苷,釋放出巨大的能量,給各器官組織特別是神經系統和內分泌系統以突發動力,促使腎上腺驟然分沁大量的腎上腺素和皮質激素,從而使病人突現「迴光返照」。
  「如果咱離去…請妳好好活下去。」
  西木野真姬錯愕地停下了敲打鍵盤的手指,抬起頭望向同樣坐在沙發上身旁的人,對方卻專注的看著手中的小說,似乎剛剛那一聲喃喃自語只是自己的幻聽,將筆記型電腦放置茶几上。
  「怎麼了嗎?」希輕笑的拍拍突然窩進懷中抱住自己的大人,放鬆地將臉貼在對方的頭頂,嗅著那熟悉的洗髮乳的味道。
  西木野真姬離開了東條希的懷抱,嚴肅地凝視著她。
  東條希輕輕地將額頭靠在西木野真姬的額頭上,「咱在這裡。」手掌貼在對方的胸口那心窩處的上方。
  「真姬,咱在一本書上看到了一篇文章感到蠻有趣的。」目光眷戀地注視著真姬,「人的死亡分成三種。第一次死亡,當心臟停止跳動,呼吸微弱,停止了思考,生理上的死亡。第二次死亡是下葬後,在妳的生活中消失了,社會上的死亡。而第三次死亡──」
  撫著對方的臉頰,心疼對方眼下的黑眼圈,不好好照顧自己而顯得不健康的蒼白,「咱希望妳好好活下去…不要讓咱……」真正的死亡,好嗎?
  「好…」

  吶、のぞみ,現在的妳,正在做好夢嗎?整理下妳顯得凌亂的劉海、撫著妳消瘦的臉頰、用指尖在腦海中描繪妳的臉龐。
  是不是這樣、我就可以當作妳依舊在沉睡?等著明日晨陽一起,妳依舊虛弱又微笑地對我說:『早安,まき。』
  將下顎輕放在妳的頭頂處,讓妳枕在我的頸肩窩處,輕拍妳的背部,睡吧,我就在妳的身邊。
  把玩著妳的手掌,轉動著妳無名指上的戒指。

  對不起…讓妳多痛苦了那麼多天。

  「我─西木野まき願意陪伴東條のぞみ身邊直到永遠,不論是貧是富、是健全是傷殘─我都願意和のぞみ共同面對並走下去,永不拋棄彼此……」

嗶───

  現在的自己,究竟是算活著?還是死亡都不曉得了,不禁搖頭苦笑,咱(身體)在那裡,咱(靈魂)在這裡。
  『生物在死後,如果對人間還有強烈的留戀的話,是無法投胎的。』原來,還是放不下真姬,還是不想分開阿。
  一直認為,真姬沒有自己依舊能活得好好的,因為真姬很堅強?不是的…希苦笑著,是因為真姬答應了自己會好好的過下去,正常的活下去。
  因此,咱以為自己可以放心往彼岸的方向前進,卻沒想到自己還在原地,還能看著雙手一直握住自己帶著溫度手掌的真姬,緩緩著說著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從不知道原來那總是詞窮的人也有那麼多話的時候。
  真姬左手始終握著不放,右手一下整理瀏海、一下撫著咱的臉頰、一下用手指去描繪咱的臉龐。

  外頭的天色漸漸暗黑了,如同此刻的心情。
  咱再也無法去體會那總是握在掌心的溫度。

  咱是多希望妳能看到咱,多想抱著妳和妳說咱就在妳身邊,多希望妳能看到咱一直在妳的身邊從未離開,可是…咱的聲音已經傳達不出去了。
  每一日,看著真姬從浴室用水盆裝了八分滿的溫水和一條毛巾回到了床旁,又到櫃子內拿出一套衣服放在床尾。
  退去了睡衣,將毛巾濕擰乾後,小心翼翼地將無力的咱擦拭咱的身體,換上了自家服。
  隨後走到了書房,開始與研究奮戰,咱在妳的身後,看著妳將一杯杯濃郁又苦澀的咖啡喝下時,咱都似乎能感受到妳的胃在無聲哀號著。
  說好的健康生活呢?

  似乎今天的進度完成,真姬拿下了眼鏡放進了桌面上的眼鏡盒內,咱跟在她的身後回到了臥房,看著她鑽進了棉被之中,將咱輕輕擁近懷中,就和每個相擁而眠的夜晚般。
  妳在睡夢中呼喊了咱的名字,緊皺著秀眉,咱知道妳做了場噩夢,無法逃脫。
  咱坐在床邊,手掌穿過了妳的身體,苦笑地收回了手。咱已經無法像以前一樣,將妳輕輕喚醒,用擁抱驅散妳的不安。
  虛空地,假裝輕撫妳的劉海,輕輕哼著以往妳睡不著的哼唱的催眠曲,哄著妳入睡。
  「のぞみ…」真姬深鎖的眉頭逐漸放鬆。
  咱靜靜的看著她的舉動,咱在她的消瘦的臉頰輕撫著。

  「のぞみ……」
  『咱在這唷…』淺嚐即止的安撫性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東條希記得那一次的流感在醫院痊癒之後,被建議住進隔離病房內,但是被堅決拒絕了。
  矢澤妮可等人敵不過東條希的堅持,讓她離開了醫院回到了她和真姬的家。
  看著居家照護設備完善的房間,希嘆了口氣,帶著些許抱怨的目光看向身旁的人,察覺到咱哀怨的目光的真姬不自在的撇開了頭,輕輕咳了幾聲。
  無法責怪、無法說身旁的人,只能窩進了對方的懷中。
  不知道還剩多久,能陪伴這個愛逞強的大貓的日子還有多少?
  
  躺在真姬的身旁,依偎在她的懷中相擁的睡姿,小心翼翼的移動身子不驚醒對方。
  『晚安。』將唇落在她的唇上,感受不到任何觸感,那是當然的,因為──。



  絢瀨繪里前往西木野宅,看到來開門的人還活得好好時,她鬆了口氣,深怕西木野真姬為了照護東條希而三餐不正常的情況發生。
  絢瀨繪里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太安靜了,安靜到讓人有種窒息感。
  「真姬,儀器沒有在運轉嗎?」
  「會吵到希,所以我關掉了。」

  關掉?關掉?!絢瀨繪里驚恐地睜大了雙眼,她不敢相信真姬口中的關掉的意思,但是對方不理會身後的她,依舊是握著東條希的手。
  東條希在醫院的時候已經宣布腦幹死亡,成了有心跳的屍體,是無法自行呼吸,必須依靠人工呼吸器才行,因此當矢澤妮可要替東條希拔管時,與趕到醫院的西木野真姬在醫院吵了一架。

  妮可一臉憤怒地走到了真姬的面前,「別再欺騙自己了!妳也該面對現實了!希已經死了!」妮可緊抓住真姬的衣領,一臉悲傷又憤怒的說著,「就不能讓她……好好的走嗎?」
  『希說過她不會丟下我不管的!』真姬右手將衣領上的雙手扯下,握住妮可的手掌,貼在希的胸口,『她還有心跳。』
  『妳到底還記不記得妳答應過希什麼嗎?還記得她簽了什麼嗎!』
  『吵死了吵死了!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所以又怎麼樣!只要她還有心跳!我就不會放棄!在法律上我才是最有資格說話的!』
  『妳這渾蛋再說什麼啊啊!』
  真姬都默默的承受,只用右手阻擋了對方的拳頭,左手沒有因為這樣的騷動而鬆開過,那與東條希相握的手。
  『妮可…求妳,再給我一點時間…再讓我與希再相處一段時間就好……』

  當矢澤妮可還想說什麼時,絢瀨繪里握住了她的肩膀,對她搖搖頭,看著西木野真姬傷心欲絕的模樣和永遠沉睡的東條希,她抬起了頭死盯著天花板,語帶哽咽的說:『隨便妳…』
  西木野真姬替東條希辦理了出院,回到了住宅。
  她連忙打了電話給矢澤妮可,並請她帶東條司前來。



  矢澤妮可有點不習慣的拿起了小提琴,她已經很久沒有拿起這個樂器了,雖然一兩年前因為東條希的緣故,閒暇時還會演奏。
  在葬禮上,西木野真姬與矢澤妮可合奏。
  
  妳的最後一程,我要全程陪同。
  看著熊熊烈火,能淨化所有的業火,請您,將我最愛的人的結晶還給我。
  
  葬禮結束後,我走到了父母面前懇求她們,「爸…」
  「閉嘴,妳們的婚禮我從沒承認過!」
  「能不能請將のぞみ的骨灰讓我帶走?」真姬低下頭懇求著。
  「妳害死我的女兒、現在還想奪走我的女兒,想都沒想。」伯父很氣憤說著。
  「姨丈,你這樣說─」太過分了吧!西木野真姬制止了矢澤妮可接下來的話。
  即使他們在希的婚禮上從未出現,即使他們在希生病的時候從未出現,血緣上,他們依舊是東條希的父母。
  如果妳在的話,妳一定會阻止我接下來的舉動吧。
  我跪了下去,將額頭緊貼在冰冷的地板上,「對不起,請您讓我把のぞみ帶回去,她是我的妻子,她是西木野希,是我的家人。」



  自己參加自己的葬禮感覺還真是奇妙,站在真姬的身旁,看著自己的棺材緩緩進入了火化,而真姬的目光始終不離。
  人的最終,逃不了被業火將所有一切燃燒淨化,遺留下的只是捧在掌心,從指縫中流失的灰燼罷了。
  等待火化的過程中,真姬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咱走上前蹲下身,雙手覆蓋在她的雙手上。
  咱就在你的身邊,所以、別再陷入悲傷內了好嗎?
  隨後葬禮社的人將骨灰盒交給了父母親時,咱錯愕著,雖然法律是近幾年通過的,沒想到普遍下,這被法律認可的身分還是沒得到大眾的認同。
  真姬走到咱父母面前,跪了下去,祈求著,將咱的骨灰帶回去。
  她總是自信的額頭緊貼冰冷的地板,咱不捨,想拉起她,手掌穿過了她的身體。
  
  「司!」
  小心翼翼捧著咱的骨灰盒的司,緩緩走到了真姬的面前,在父親要拉回他時,被妮可親及絢瀨醫師制止。
  「姊姊…就交給妳了…」
  真姬將黑盒子捧在懷中,淚水一滴一點的開始滴落。
  「我們回家。」
  『嗯…咱們回家。』



  「西木野醫師…請節哀。」
  希的葬禮剛結束的時候,每個人看到我都會說上這一句話,然後補充,「我相信東條小姐不會樂意看妳如此消極。」
  我摸著自己的臉頰,不要搞得我好像無法做到答應希的事情,好好健康的生活。
  「今天我們部門有送別會,於是被迫參加,所以會晚回家,妳不要在客廳等我了知道嗎?」
  北條學弟錯愕地看著學姊口氣如此溫柔講電話,記憶中那只有在面對東條小姐時才會出現的溫柔,到底是打電話給誰?!難道是新歡?「看錯妳了,西木野太太才剛入土不久耶!妳就找了新歡?!」
  「……」西木野真姬從口袋中拿出了手機,當著北條的面前,回撥了電話。
  「您好,西木野宅,要找醫師請按一,要找作者請按二,什麼都不想找請掛電話,嘟聲後留言。」從擴音孔傳出的嗓音,北條認得,那是──。
  下班後的簡訊。

  希,今天我會晚回家,妳不要在客廳等我了知道嗎?抽屜內發出了接受到訊息的通知。
  好,妳的胃不好,盡量不要喝太多酒。看到了希的回覆,我按下了好的圖案。

  很多人都說我病了,很多人都關心著我,很多人鼓勵我要走出來,只是我不明白,我明明很正常為什麼要被人這樣說著。



  『快起床啦,大懶貓!』誰讓妳以前總叫我小懶狸。
  「唔…」
  「快起床,妳快遲到了真姬!」

  迷迷糊糊地將鬧鐘給關掉。

  「再不起來的話──番茄系列的禁止一星期!」
  「早安,希。」我連忙坐起身和希打招呼,然後迷迷糊糊地起身去梳妝。
  咱看著妳打著領帶,看來今天有研發會呢,以往妳也只有這時間才會比較正式的打了領帶,想再幫妳繫一次領帶,可惜已經做不到了,妳面前的鏡子照映不出咱。



  我希望朝陽時,能第一個像妳說聲:「早安,のぞみ。」
  每日夜晚入睡前,和妳說著今日發生的大小事情。

  所以我將妳放在房間內最明顯的地方,然後會拿起我們的合照述說一切。
  真姬不會知道,此時,咱坐在妳的身旁,將頭輕輕靠在妳的肩上,靜靜地聽著妳對咱說的日常的一點一滴。

  今天,在整理家中的時候,看到了相本,看到了以前的照片。
  「吶、希妳還記不記得這一張照片?」
  『咱記得唷~那一天啊,妳睡昏了頭,突然抱住了咱,然後妮可親說要報警的時候拍的。』笑著回答真真姬。
  我看著我們的相簿,視線逐漸的模糊不清,最後看到了我們所拍的婚紗照,我再也無法克制。
  那天的我們、是如此的幸福,在那教堂許下永遠,我抹去了她幸福的淚水,但如今,為何我再也無法觸碰到妳了?
  「背叛諾言的騙子!」說好會一直陪在我的身邊的!

  真姬的嗓音隨著回憶逐漸哽咽了起來,決堤最後的堤防的是那一張妳與咱的結婚照,將照片壓在胸前,嚎啕大哭了起來。

  「妳到底在哪裡!」
  『咱在這裡啊!』

  此時的咱,是多麼希望妳能看到跪在妳的身前,伸手想抹去妳的淚水,滴落的淚水穿過咱的手掌,滴落在妳的褲管上,看著妳傷心欲絕卻無能為力的模樣的咱。    
  咱收回手。現在的咱,連抹去妳的悲傷都做不到。


 
  【以前要是自己晚回家時,總是能看到固執在客廳等著自己回家等到睡著的妳。看著妳的睡顏,整天的辛勞都消失殆盡了。但現在,默寂的住家,確認自己不再想回來了。】
  咱盯著妳攤在桌上的日記發呆一天,不再想要回來了是嗎?

  糟糕!西木野真姬想忘了交代說會不定時當住院醫師。
  連忙掏出手機,快速按下熟悉的號碼。
  在按下撥出鍵時,才卻想到,電話答錄機前陣子壞了,換了個新的,聲音不再是希了。
  冰冷又陌生的聲音,算了。放下了手將手機放回了口袋。

  這並不罕見,以前真姬要駐守醫院或是開大手術的時候,總是會打電話通報,就連死去後也會打到答錄機內。
  只是….最近開始沒有了。咱守著電話機,坐在沙發上,等著妳。妳知道嗎?
  漸漸地,真姬不再和咱說話了,漸漸地不再回家了,漸漸地,咱已經聽不到她說的話了,也漸漸的開始淡忘自己的容貌和聲音,只記得西木野真姬。



  不接受也不行,人類無法永遠停留在過去,因為身旁的人會提醒著自己。
  のぞみ,妳也是這樣認為吧?我該清醒了?所以才會安排〝這個人〞的出現?是不是試探著,我對妳的感情是不是永遠不變?
  說什麼…我搖搖頭,希的話,一定是很希望我能走出,並有下一段幸福。
  可是我的一切,在妳離去的那一刻,也一起被帶走了。

  努力地、維持著妳從未離開的環境。
  努力地、維持著妳還在我身邊的感覺。
  但是那一巴掌下來,將這一切假象打碎了。

  為什麼、一直要逼我去面對呢?為什麼要將妳們自認為對我的好,套用在我身上!
  現在的我也過得好好的、不是嗎?
  一如往常的看診、一如往常的下班、一如往常地在我們常去的神社發呆。

  然後,我看到了妳。
  不對,是看到〝這個人〞緩緩走了過來,面帶憂色的看著我,然後微彎下腰詢問,「這位小姐,妳還好嗎?氣色不是很好?最近常常看到妳在這裡?找人嗎?」
  我立刻起身轉身就跑。我失去了のぞみ,卻再次看到了,不對!她不是のぞみ!她也不會是のぞみ。
  但為什麼…我…的內心會如此跳動?
  當開始在意一個人的時候,看到那個人的機率就會變高。不知道當初說出這句話的人是誰?但還蠻有道理的。
  〝這個人〞是社會局的社工,有時候在病房內看到、有時候則是食堂遇見、甚至有時候出門也會遇見。
  看著她與小朋友們嬉鬧、對老人家們的關懷、對動物們的愛護。

  然後,我把她帶回家了。

  快對我生氣吧。

  這樣,我是不是就能在夢中看到妳鼓起臉頰的表情、是不是就能聽到妳悲傷質問我忘了妳?是不是、能讓妳放心?讓妳知道我過得很好?
  望著餐桌上兩人的餐具,但是我的面前的座位依舊沒有人。
  她準備拉開我對面的座位時,被我制止,在她茫然不知的眼神,我帶了點愧疚卻又不願意說清楚,對面的位子,是妻子的。
  「我希望妳能坐在我身旁。」說出了笨拙的謊言。



  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是當真的去面對,還是感到心痛。
  這一天也來臨了是嗎?
  真姬帶了一個人回家的那時候,咱不傷心說真的是騙鬼的,但是這不是自己所願的嗎?真姬走出了失去咱的時間,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
  不是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然後再次追求幸福嗎?
  年輕有為的醫師,豔麗的外表不缺追求者,看妳那只專注咱時的溫柔又出現在那紫藤瞳色。
  咱該放心了。真姬會幸福的,雖然並不是因為咱。
  咱的位置依舊不變,而〝那個人〞也從來未進來過房間,咱和真姬的房間。
  那個人住在客房,咱不敢走出房間,咱不敢想像自己的家還有別人。

  喀拉─

  「奇怪,這房間為什麼是上鎖的?這樣怎麼整理房間?」

  不要進來!



  被撞見了。
  被那兩人撞見了。
  易怒又矮小的妮可,二話不說地直接揮了我一拳。搞什麼?又不是男子熱血漫,直接打一拳對嗎?
  「妳們是誰?怎麼可以這樣亂打人啊?!」從商店走出來的她看到了這一幕,連忙擋在我的面前。
  「我才想問妳是誰?」
  繪里粗暴的抓住我的衣領將我拉起,「這算什麼?妳要遺忘了她?!」
  「這不就如妳們所願嗎?是妳們要我振作的,是妳們說要走出來,不要讓希擔心的。」將繪里的手給弄開,整理了自己的衣領,隨後握住著她的手離去。



  東條司因為學校放假而跑來我這串門子,她碰巧出門,於是家中只有我和司兩人。
  「我聽妮可姊說了…」
  「所以你也要來責怪我的嗎?」
  他搖搖頭,「我今天來,只是想和真姬姐妳說,我要回加拿大定居讀書了,然後……」他思索了一會兒,「我希望真姬姐能將姊姊的骨灰讓我帶回加拿大。」
  「不可能。」

  「可是…」他吞吞吐吐的許久,「這樣對她、還是希姊都不公平阿!妳明知道希姊最怕的就是歸宿內有了別人的存在!但是妳帶了一個人回到了妳們共同的家!再說妳的女朋友就不會在意嗎?自己的另一半內心依舊裝著一個她無法撼動的人。」
  注視那與希神似的司,那雙相似的臉龐,我透過了司,看見了希在質問了我。

  「所以妳告訴我啊!我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恢復正常生活甚至活的更快樂不是妳們的期望嗎?!為什麼總會有話呢!

  東條司愕然望著西木野真姬突然暴怒,對於西木野姐姐的質問而啞然。他知道不管怎麼做,都有人說話。

  人喜愛用時間來評斷。
  要悲傷多久才能表達很重視那個人或事情或物品?

  有些人會用難過悲傷的心情時時刻刻用與那個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來吞噬自己。
  周遭的朋友看了會難過希望她能堅強能走出來、擔憂著她的精神狀況,擔心著。
  而有的人很堅強,堅強到能回復正常的生活 ,一樣上下班、一樣吃飯出遊甚至過新的生活身旁又有個人陪伴。
  這樣的人…很薄情?讓人感到氣忿甚至感覺那個人無情。

  因為重視的人的時光不會再有、不會再前進了,而妳讓人覺得恢復的太快,讓人感覺這件事根本沒讓你多大傷心。
  而他明知道姊姊對於真姬姐是什麼樣的存在卻還在這質疑著,愧疚地低下頭,「對不起…是我失言了。」
  「不要用那和希神似的臉和我說對不起。」真姬雙手掩面,語氣悶悶地說著,「抱歉…剛剛失態了。」
  「不…是我比較抱歉,真姬姐。我以後…還能來這串門子嗎?」
  「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因為你是希的弟弟。


  
  沒多久,為了一個研究會,我出差到外地半個月。
  回來後打開了房間後憤而關起,走到了客房質問,「妳憑什麼到我的房間動我的東西!」
  「那妳又憑什麼將我當作替代品!」
  「我從來就沒有騙過妳!也沒把妳當作替代品過!」
  從和她相識後,就像朋友般的相處,漸漸地說出了過往,得到了摸頭的安慰。
  她住進了家中,安排她在二樓的客房,我們的相處如同兩個孤單的人一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如同親人般的關心。
  「一開始我就說過了,我妻子一直都在我的內心!不會離開!」
  「我以為…我的努力能換來在妳心中的一席之地……」
  她離開了。我對她感到抱歉。
  但是,擦拭著骨灰盒上的灰塵。我的底線只有懷中的這個小盒子,及回憶。
  對不起、我沒想到她會趁我不在的時候,將のぞみ妳關進那暗無天日的櫃子內。



  看著真姬被那個人的一言一語逼得往身後的牆壁退去,直到無路可退才正面著她。
  看著那個和自己相似的人,說真的,不是很喜歡阿,不論對自己還是那女孩也是。

  誰都不想被當成的替代品。

  那一天那個人打開了房間時,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踏進了房間,拿起了那被真姬離走前擦拭一塵不染的相框,那是咱們的結婚照。
  隨後她放下了相框,將咱的骨灰盒放進了櫃子內,然後開始做打掃。
  在真姬回來前,咱的骨灰盒再也沒有曬過陽光了,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灰塵在上面鋪蓋一層了。
  這一天,真姬與人簽了合約,然後咱的骨灰盒就被真姬交付給那個西裝筆挺的人手中,他們隆重的將骨灰盒放進了箱子內後上鎖後離去。
  咱以為,真姬是將咱的骨灰盒放回了咱的墓地內。

  八個月,真姬和人相約在某一家公司內,咱看見了咱的骨灰盒和一個項鍊的盒子,打開了盒子時,真姬看見了綠鑽時難掩激動。
  

  
  我領養了一個小孩。
  那是在希離去後的第五年,是高橋前輩的獨生女,他們夫妻是德國癌症研究中心的前輩,也是最為忙碌的人,在這小女孩曾經借住在她家,和希很投緣的說,一同聯手捉弄我的時後兩人笑得很歡,那個小女孩如今也十二歲了啊,時光過的真快。
  小女孩沒理會身後客廳的親戚,安安靜靜地跪在小房間內靈堂前。
  要是高橋前輩知道,他那些平時喜愛在他這串門子尋求他幫助的親戚,在他死後一個個露出的猙獰模樣,不知道有何感想。
  高橋前輩們雖然是癌症中心的研究員,是個薪水高的工作,但這一對夫妻將財產全捐了出去,不留一文。
  導致現在她的親戚們將小女孩當作皮球般的踢來推去的,述說著自家的困難,沒有人想伸出援手將這小女孩接納家中。
 
  我隔著衣服碰著衣服內的項鍊,吶、希,我想要領養那個小女孩,理由是不想看見那與妳相似的綠眸如同一攤死水般,妳會同意嗎?
  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您好,還記得我嗎?」
  「西木野阿姨。」她的目光卻疑惑地看著我的身旁,眨眨大眼,我困惑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是在看那些在吵鬧的大人們嗎?



  吶、希,我想要領養那個小女孩,理由是不想看見那與妳相似的綠眸如同一攤死水般,妳會同意嗎?
  『不管真姬做出什麼決定,咱都會支持唷。』
  於是真姬暗自鼓起了勇氣,走到了小そら的身旁,她卻筆直地望著咱,是看的到咱嗎?還是錯認?
  移動了位置,目光也跟著移動,她的舉動引起了真姬的注意,也好奇地順著她的目光探來,小そら準備開口時,咱食指豎立表示,她偏了偏頭後點頭。
  最後,咱們跳過那些親戚知道了真姬要領養小孩鬆了一口氣,然後又發現其實真姬是個醫院的院長和高橋桑其實留了一筆龐大的遺產給小空,放出的假消息是想知道沒有錢的情況下,那些親戚是否還回想領養小空,因此那些親戚有事沒事就跑去醫院鬧,然後全被西木野家族給轟走。

  將小空帶回家之後,真姬便動手整理了房間,小空乖乖地坐在沙發等待著真姬。
  『小空?』
  「希姐姐。」
  『妳果然看的到咱啊…』


 
  我的養女,高橋空,不愧是高橋前輩們的小孩,很聰明。
  就像那種希書櫃內那些漫畫主角公一般聰明的人,二十五歲考上了醫師執照。興趣就是有事沒事替我做身體檢查,還有不准我喝咖啡,以及碎念我的生活作息。
  雖然內容讓我覺得根本就是希藉由空的口來唸我。將耳朵摀住,來逃避被抓包偷喝咖啡時的碎唸時間。



  「唔──」
  真姬突然間緊抓住胸口,疼痛讓她的面容緊皺在一起,咱連忙走到她的櫃子那想拿出她的藥片給她,無能為力。
  只能祈禱小空會能早點注意到真姬手腕上的心跳感測器傳達到平板裝置的異常快點回家。
  『真姬!真姬!振作一點!小空、小空一定會發現到,很快就會送妳去醫院的!』跪坐在真姬的身旁,看著她痛苦去無法觸碰她。

  「の、のぞみ…」隱約間,聽見了希的呼喊和哭泣聲,努力的睜開了眼,看見了淚流滿面的希,著急的模樣。
  原來,妳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啊,別哭啊…舉起了手掌,想抹去她的淚水。

  猛然間的對視,真姬伸出手想抓住咱,咱連忙的想握住,但是卻從雙手掌心中,滑落。
  『真姬!!』



  我們的距離──

  是我們面對面,卻無法觸碰妳。
  是我在妳面前,卻抹去妳悲傷的能力都沒有。


FIN
评论 ( 2 )
热度 ( 9 )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